第11章 东升戏院(十)

“麻烦,借过。”

用黑绸蒙着双眼的青年,不徐不疾地走到了前排的观众席。

随即准备往门口的位置走,而过道恰好被乘月和周惊鹤两人给挡住了。

乘月眨了下眼,侧身,留出了一部分可容纳人进出的空间。

蒙眼青年朝着少女的位置点了点头,“谢谢。”

乘月看着青年淡漠清秀的侧脸。

还怪有礼貌的。

不过这人是要干嘛去?

“喂,瞎子,你干嘛去?”

周惊鹤注意到身旁少女的目光落到了黎术身上,眼神还含着好奇,了然地挑了挑眉,率先开口问出了她好奇的问题。

被叫瞎子的青年很冷淡:“……”

他脚步稍顿,偏了偏头,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两个字:

“男厕。”

目标明确,地点清晰。

周惊鹤:“……”

其他人:“……”

这不是无限流吗?

怎么还有上卫生间的环节啊?

不过原本对于去卫生间这事,大家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一旦有人提出了这个话题,他们突然间就觉得自已似乎也有点儿想上。

在场还活着的人,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要不,他们也去一趟?

不说别的……

与其待在影厅里看横陈在放映台上、以及观众席中那三条需要打马赛克的尸体,可能还不如洗手间来的赏心悦目些。

乘月视线在影厅转了一圈,随即也毫不犹豫抬步往影厅出口走去。

紧随在黎术的身后。

反正现在还没有到离开副本的时间。

她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一下任务二怎么完成。

周惊鹤:“?”

他先是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一个冲刺,就追上了乘月。

“你要跟那个瞎子一起上厕所?!”

倦懒的声音不大,却充斥着离谱。

乘月:“.....”

少女的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记错的话,规则里的提示——卫生间都是在4号影厅的右侧吧?

所以她跟在黎术后面合情合理啊。

怎么从他嘴里吐出来之后,就有点不在道德经范围里了?

她还只是个羞涩清纯的大学生好吗?

周惊鹤微睁大眼看少女,然后视线往她身后瞥去的时候,撞上了闻声偏头“看”过来的黎术,当即不爽的轻啧了声。

蒙着黑绸的青年并没有在意周惊鹤的话,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周惊鹤更不爽了。

啧,这瞎子。

而羞涩清纯的大感神奇·乘月懒得回答金发青年不在道德经范围的话,直接问道:

“你要不也一起得了?”

周惊鹤:“……”

他眼睛瞪圆,眼底不自觉地带上了桀骜的凶野感,目光将她抓得更紧了:

“我……我当然也要一起了。”

紧接着金发青年两只手往裤兜里一揣,率先抬步走到乘月的前面,颇有一种姿态潇洒的感觉。

完事儿还半侧过头去看乘月,似乎在说【小样还不快跟上大爷的脚步】。

实则金发青年轻抬起下巴的模样,试图努力装出一副【上洗手间我也是最快的那个】厉害玩家的模样——

落到乘月的眼里,跟只毛茸茸的金毛在嗷呜嗷呜装老虎没什么区别。

乘月眨眨眼。

自动开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模式,等看到金发青年眼巴巴地看着自已,装作不在意实则超在意等待反馈的表情。

才不咸不淡地“噢”了一声。

随后连速度都没有半分变化的,继续向卫生间方向走去。

余光瞥到不自觉放慢脚步的金发青年,又想起了他说也要一起的话……

她对任务二好像有点头绪了。

而留在影厅的简柔和刘瑞雪二人面面相觑,视线不小心扫到放映台上那个“马赛克”时,不由神情一顿。

白文武以及三排的阿嫚、李逸凡的死相过于狰狞可怖,多看一眼不免让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再者又听着广播时不时流窜的电流声,在寂静中近乎是贴着人的鼓膜滋滋作响。

二人连忙怀着疑惑、又警惕的心情,也快步往影厅出口走去。

瞬间,人均急急国王。

在踏出影厅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得以放松。

随后,她们各自沉默地靠墙站立,在心中梳理起副本未完成的任务。

不经意间,双方的余光捕捉到对方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两人眼神再次交汇,随即是轻轻的一点头,便各自收回目光。

继续专注于思考怎么完成任务二。

而卫生间距离影厅不远。

乘月停下了脚步。

卫生间的男女标识显得很清楚。

乘月轻睨了慢慢变成了和自已并行的周惊鹤一眼,唇角小幅度向上,白皙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酒窝。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莫名表露出【社会还是傻子多得很嘞】的意味。

周惊鹤余光瞄见一脸笑意吟吟的少女后:“......”

他看了女厕的标识一眼,佯装无意地摸了摸鼻子,“啊,这就到了……那什么,我就不送你了。”

不等乘月应答,金发青年就以极快的速度的走进了相反的方向。

没有一秒钟的迟钝和慢动作。

没想到吧,他会逃避!

乘月目送小金毛的背影一秒,随即漫不经心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一切直接映入了她的眼里,很普通常规的装潢。

就是看着有点老破小。

里面总共有七个隔间,每个隔间都紧关着门,似乎都有人在里面。

乘月神情自若的走过一间又一间的隔间,紧接着她的脚步停在最后的隔间。

这个隔间虚掩着门,只需要用手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那道门。

但乘月没有忘记第八条规则。

【洗手間在4号影廳的左手邊,請不要去最後一格洗手間,無論你在鏡子裡面看到什麼,請相信那都是你自已;】

——请不要去最后一格洗手间。

乘月只在最后一个隔间停留了半秒,就又重新走回了洗手池的位置。

身后,隔门忽然被拉开一条缝。

一双眼夹在缝隙中,只有白的眼仁,没有瞳孔,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乘月的背影。

乘月似有所觉。

回头看了过去。

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所有隔间的门还是紧关着一动不动的。

她收回了视线,继续走到洗手台的位置,伸手打开水龙头。

与现代社会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不一样,这个水龙头还是需要手动拧开的。

“哗啦啦——”

水流声很大。

乘月洗了洗手。

水流往下时却莫名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在乘月看去时,又再次恢复清澈。

她关掉了水龙头。

甩了甩手。

将手上的水珠给甩干净。

当乘月抬起头时,镜子里她的表情莫名有变化,眼睛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眨了下眼。

镜子里的人也同步眨了眼,刚才那流着血泪的情景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但下一刻,乘月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已又有了变化了。

里面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在在哪里拿出一把梳子。

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头发。

眼睛死死盯着镜子外的她。

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