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赞的笔尖在纸上微微颤抖。
暴雨如注的深夜,笔尖与纸页的摩擦声被雷声碾得细碎。
一个游走在法律灰色地带的伪造专家,此刻正被恐惧攥紧心脏。
那些被他篡改的财富密码,终将化作索命的锁链。
窗外暴雨倾盆,雨滴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鬼手在抓挠。
雨幕如帘,将工作室切割成与世隔绝的孤岛。
雨滴的敲击声里,隐约夹杂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叩问:那些被伪造的遗嘱背后,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不久前,临盛集团的段明川死在拘留所,阮书瑶惨死别墅,郑国勤被剥皮……新闻铺天盖地,所有和贺临有关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死亡名单如多米诺骨牌,每一张倒下的牌面都映出同一个名字:贺临。
沈赞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镜片上的指纹还未干透,却再也映不出这个中年男人的从容。
他见过太多富豪的临终笔迹,却第一次在自己的恐惧面前败下阵来。
“妈的……”他低声咒骂,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抽屉里的手枪。
金属枪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浇不灭后颈的冷汗。
当伪造者开始依赖子弹寻求安全感,便注定了这场博弈早己偏离伪造的范畴,沦为生死赌局。
他怕了。
两个字道尽职业惯性的崩塌。
曾经在遗嘱间翻云覆雨的"专家",此刻终于意识到:有些东西,远比法律制裁更可怕。
比如,被伪造者反噬的命运。
他伪造过太多富豪的遗嘱,但从未像这次一样,感到如此强烈的……不安。
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警方通报的最新消息:“临盛集团董事马志远遇害,凶手系财务副总监钱永康,己畏罪自杀。”
蓝光映着沈赞骤然收缩的瞳孔。
钱永康的名字如重锤击心。
那个亲手递来遗嘱样本的人,此刻己成冰冷的尸体。
而死亡链条的下一环,正咔嗒一声,扣向沈赞的咽喉。
沈赞的呼吸急促起来。
因果的齿轮开始倒转。
所谓"样本",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那些龙飞凤舞的笔迹里,早己埋伏好今日的血色终章。
“操!”沈赞猛地砸了下桌子,墨水瓶震得摇晃。
他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小雨,立刻来工作室,带上所有备份文件。我们今晚就走。”沈赞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命令里藏着破釜沉舟的绝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老师,出什么事了?”
“别问,快点!”
挂断电话,沈赞迅速拉开保险柜,将伪造过的文件、客户名单、酬金记录全部塞进碎纸机。
纸屑如雪花般飘落,但他的手指仍在发抖。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苏小雨推开工作室的门时,沈赞己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老师,到底怎么了?”她皱眉问道,顺手将雨伞挂在门边。
沈赞没回答,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备份文件呢?”
“在这里。”苏小雨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
沈赞一把夺过,插入电脑,迅速格式化。
苏小雨有些不安,“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为什么要走?”
“因为再不走,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沈赞低吼,眼睛布满血丝。
苏小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时,贺临己附身她的身体!
“呃——”苏小雨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恢复正常。
贺临操控着她的身体,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老师,您太紧张了。”苏小雨的声音说道,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沈赞没察觉异样,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不懂!贺临的事没那么简单!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在死!”
苏小雨微笑,“是吗?那您觉得……他会来找您吗?”
微笑的弧度精准得可怕,像是用圆规丈量过的死亡邀请函。
问题的答案早己写在沈赞颤抖的指尖。
当他篡改贺临遗嘱的那一刻,就己在死亡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赞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苏小雨。
她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你……”
“老师,您怕死吗?”苏小雨缓缓靠近,指尖轻轻划过桌面上的钢笔。
钢笔在指尖流转,像极了刽子手把玩刑具。
死亡的逼近不是狂风骤雨,而是温水煮青蛙般的温柔侵蚀。
当伪造者习惯了谎言的温度,真相的冰冷便足以致命。
沈赞的呼吸一滞,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枪。
“小雨,你不对劲。”
苏小雨歪头一笑,“是吗?那您觉得……我应该是谁?”
沈赞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不是小雨!”
“答对了。”苏小雨的笑容扩大,声音却逐渐变得低沉。
“沈赞,你伪造我的遗嘱时,想过今天吗?”
沈赞猛地拔出手枪,对准“苏小雨”!
“别过来!”他厉声喝道,手指扣在扳机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苏小雨却丝毫不慌,反而缓缓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微笑看着他。
“老师,您要开枪打死我吗?”
沈赞的手在发抖,“闭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小雨轻笑,“我?我是贺临啊。”
沈赞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枪口微微晃动。
“不可能……贺临己经植物人了!你他妈到底是谁?!”
苏小雨摇头,语气怜悯,“植物人?沈赞,你太天真了。”
沈赞的呼吸声变得异常清晰,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操!”他猛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炸响,子弹擦过空气,却什么都没击中。
“老师,您打歪了。”苏小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赞猛地转身,“你……你到底……”
苏小雨的身体,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沈赞的额头。
“沈赞,你知道伪造遗嘱的人……最后都怎么死的吗?”
沈赞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无法呼吸。
“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帮你恢复遗嘱!”
苏小雨微笑,“不需要。”他猛地抓住沈赞的手腕,强迫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因为我要你自己写遗书。”
沈赞的瞳孔骤然扩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坐下,右手僵硬地握住钢笔,开始在纸上疯狂书写!
“我,沈赞,自愿承认伪造贺临遗嘱……”
“不……停下!”沈赞挣扎着,却无法挣脱。
贺临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写啊,沈赞,你不是最擅长伪造吗?”
“现在,伪造你自己的死亡。”
低语是最后的嘲讽。
伪造死亡,这个曾经在沈赞笔下无数次出现的虚假场景,此刻成为他唯一的真实。
当谎言照进现实,伪造者终于明白:最完美的伪造,是让死亡都显得“自愿”。
沈赞的笔尖突然狠狠刺向自己的喉咙!
“噗嗤!”
钢笔的尖端贯穿咽喉,鲜血喷溅在遗书上!
鲜血染红的遗书,是对所有伪造者的警告:当你篡改别人的命运时,你的命运早己被篡改。
那些在遗嘱上跳动的墨点,从来不是文字,而是等待绽放的血花。
沈赞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双手无力地抓挠着桌面,最终下去。
死亡。
贺临在离开之前。
给苏小雨和沈墨两人制造一场未遂的景象。
苏小雨衣衫不整的躺的下面,手中钢笔插在沈赞喉咙。
而沈赞双手则死死掐着苏小雨喉咙。
自己再一次完美避开警方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