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裂痕与抉择

然而,那来自魔印的冰冷侵蚀,却如附骨之疽,顽强地渗透在共生灵力之中。每一次灵力在两人经脉间完成大周天循环,重归丹田气旋时,那丝细微的撕裂感便清晰一分,仿佛有冰冷的毒针在缓慢地刺穿着他们共同的根基。

“唔……”苏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秀眉紧蹙,脸色苍白如纸。她体内清心兰灵根的光芒在碧绿灵力中明灭不定,竭力净化着那缕阴寒魔气,但魔气如狡猾的毒蛇,总能寻隙钻入双生契流转的节点。她感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一丝丝染上污浊的灰暗,与林风灵力交融时,那纯净的共鸣感正被令人作呕的滞涩所取代。

林风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丹田内的双色气旋旋转得异常沉重,每一次转动都摩擦着被魔气侵蚀的经脉,带来灼痛。更可怕的是,沉寂己久的血契之力,竟在这内外交困下,于气旋深处发出贪婪而凶戾的悸动,如同嗅到血腥的饿兽,试图吞噬那侵入的魔气壮大自身!

“守住心神!勿要被血契引动!”玄风长老凝重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盘坐于室外,双手不断结印,浩瀚精纯的灵力持续注入加固阵法和净化灵种的光柱,额角己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人之力,既要压制灵种内魔印的侵蚀,又要稳固双生契,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强如玄风,也渐感不支。

石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灵种垂落的生机光丝似乎也黯淡了几分。苏瑶看着林风眉宇间因痛苦和强行压制血契而凝聚的深刻纹路,又感受着自己体内清心兰灵根传来的阵阵哀鸣与力竭之感,一个念头如冰冷的毒藤缠绕上她的心——牺牲。

“林风……”她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眼中泪光闪烁,却异常坚定,“若……若事不可为,你便……全力吞噬我的清心兰本源,以我灵根为助力,助你瞬间冲破瓶颈,净化魔气,这是唯一能保住灵种、破灭魔印、压制血契的路,”泪水终于滑落,“双生契本就是同生共死之契,若我的灵根能换你前路坦荡,换宗门安宁,值得。”

“住口”林风暴喝出声,如受伤的雄狮。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血丝密布,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怒火与痛惜。双生契传来的,不仅是苏瑶那牺牲的决绝,更是她灵魂深处因这念头而产生的剧烈痛苦与不舍!他反手死死扣住苏瑶冰凉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捏碎,声音却低沉如受伤野兽的咆哮:“苏瑶,看着我,若你灵根有损,双生契崩,血契立时反噬,届时我必成只知杀戮的魔物,灵种亦将彻底堕入黑暗,这绝非生路,这是同归于尽的绝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丹田内翻腾的气血与躁动的血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们还有路,双生契,贵在同心,灵力交融受阻,那便以心魂为桥,魔气欲裂我契,我便以这共生之痛为引,反溯其源,长老在为我们争取时间,灵种尚在支撑,我们……还有彼此!” 他凝视着苏瑶含泪的双眼,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与信念透过目光注入她的心底,“信我,也信你自己,我们一起,冲过去!”

苏瑶被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与磐石般的坚定所震撼,那牺牲的念头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点燃的勇气。她用力回握林风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泪痕未干的脸上绽开一个带着泪花的、无比坚定的笑容:“好,一起,痛也好,裂也罢,双生契在,我们便在,溯源而上,找到它,撕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