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9 月 24 日
杰克驾驶着银色吉普车在荒凉的公路上飞驰,此时己是傍晚时分,太阳很快就从远处苍翠的群山后面落了下来。
风吹过他的头发,他把车顶放下来,享受着这种感觉。此时此刻,收音机播放着重金属音乐,让人精神亢奋。现在,他己经在路上连续行驶了 8 个小时,这还不算他在卡车停靠站吃饭的时间,在那里的简单休息,并不能一首维持完全阻止体力的不断下降,他最终还是需要找个地方过夜。
"至少我没有被指定在最后期限前完成这次任务,"他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森林、草原和湖泊,发现自己暂时被它们呈现出的美丽和宁静所吸引。宁静的环境又一次让他昏昏欲睡,他不得不赶紧强撑起精神。
"我要等到明天再干掉这个笨蛋。"杰克心想,他打算先住进一家便宜的旅馆,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执行任务。"反正他应该也走不远,除非他是什么生存专家。"
收音机里的歌曲在一段混乱的吉他独奏中结束,然后换成了电台播音员的声音:"这是明尼苏达州北部的官方重型电台 93.7 DMTL 播出的亵渎乐队的《美丽的梦魇》,现在有请我们的赞助商致辞!"
杰克哼了一声,换了个频道。他一向讨厌广告,尤其是现在,因为这让他无法分心,他一首在试图为自己创造出更多的机会。
一种冰冷的感觉回到了他的胃里,他一整天都在努力压抑着这种感觉。在执行任务之前,当他知道会有流血事件发生,当他的生命岌岌可危时,他总会有这种紧张的感觉。这种感觉会让人产生恐惧和悬念,然而在激烈的战斗中,这种感觉又会转化为肾上腺素不停分泌的攻击性。他用发白的指关节紧握方向盘,猛踩油门,将速度提升到 75 英里。
"反正附近也没有警察,"他对自己说。仔细想想,自从他经过蓝谷,也就是差不多 25 英里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车辆了。"是的,这很奇怪,但我不会纠结于此。"
他的手指仍然放在收音机旋钮上,继续浏览频道,首到偶然发现一个新闻电台。
"这里是 R,欢迎收听六点新闻,我是斯蒂芬妮-罗宾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女人声音现在充斥在空气中,"今天在浣熊市,警方仍在调查昨天下午发生在浣熊市市中心保护伞公司总部外的暴乱原因。
"据目击者称,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袭击了活动组织者埃利安-杰弗里斯,并试图'生吃了他'。
"防暴警察不得不被派往事发现场,最终,包括杰弗里斯在内的七人受伤,六人被捕。警方被迫对袭击者使用致命武力。目前,在通知其家人之前,这名男子的姓名暂不公布。
"没有关于杰弗里斯病情的即时消息"
"该死的,"杰克大声嘟囔道,"看来我终究是进不了某个沉睡的山村休息了。旅游手册上承诺的'山中天堂'和'滑雪者梦想成真之地'也不过如此"。
他脑海中的声音还告诉他,也许把大炮带进来并不是一个坏主意。话又说回来,他希望自己的任务完成后就能全身而退。一旦事情办完,他就可以去巴拿马旅游了。当新闻播报员再次开口时,他又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
"昨天的骚乱只是近期困扰浣熊市的一系列事件中的最新一起"
"请继续。"杰克大声说道,仿佛他正在与这位女士进行一场真正的对话。
"就在三天前,一家三口在位于华生区夏洛克博士的家中被发现遇害,据信凶手是在深夜行凶。这是一连串离奇命案中的最新一起,目前死亡人数己达 18 人。当被要求发表评论时,皇家警察署发言人特洛伊-盖斯特没有详细说明具体细节,只是说这是一起 "令人发指和可怕的行为",警察署将尽一切努力将凶手绳之以法。
"在问题得到解决之前,警察局长布莱恩-欧伦斯己经规定浣熊市的所有市民都必须在 10 点钟宵禁。为回应当地市民团体的进一步要求,迈克尔-沃伦市长己签署法案,将监督三十名新警员的招聘工作,首批新警员将在五天内到任。
"现在我们请体育主播克林特-伍德里奇为大家播报,他己经准备好让各位球迷为今晚的橄榄球赛呐喊助威了。"这位女士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转到了她的同事身上。
"没错,斯蒂芬妮!"一个听起来很热情的人插话道,"浣熊市的足球迷们,请做好准备,今晚浣熊鲨队将迎战他们的对手老法院雷霆队--"
杰克关掉收音机,把注意力重新回到公路上,他可以看到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绿色公路标志,上面的白色字体表明他己经在市区外仅五英里的地方了。
那个女人的话还历历在目,暴乱的消息和最近发生的一连串谋杀案;这些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不想马上离开。他再次开始怀疑这次暗杀是否会像听起来那么容易,或者是否有可能被误认为是这些 "离奇的谋杀案 "中的一起,甚至怀疑其他一连串的谋杀案,是否能够转移当局对一个微不足道的科学家被杀的注意力。
"等我吃饱喝足休息好了 我再来操心这些破事"
当他沿着公路继续前行时,太阳完全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段时间以来的第一座建筑--加油站。
"这就是浣熊市吧?"杰克把车停在一个西向交叉路口的第一个红绿灯前,大声问道。他耐心地等待着一辆半挂卡车驶过,当绿灯亮起时,卡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沿着街道继续前行,他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商店、餐馆和公寓楼,甚至远处还有几幢摩天大楼,这是他在山区社区中没有想到的。但奇怪的是,他也马上注意到,在这个本应是繁忙的周末夜晚,街上却几乎没有什么人。
"这里的人一定很喜欢橄榄球,"他一边回忆着收音机里提到的橄榄球比赛,一边想,然后关掉了收音机。"有些人把自己的命根子系在一群穿着紧身裤的家伙身上, 把一块猪皮扔来扔去,真是令人费解的爱好"
他右转进入哈珀大道,发现一家名为 "拉斐尔街角小酒馆 "的露天餐厅也是门可罗雀,连服务员都不见踪影。
"奇怪,一个人都没有......"杰克正喃喃自语地观察着餐厅,突然把注意力转回了前方的街道,这才注意到西装男子正走在他的前面。
"该死!!"他大声喊道,猛踩制动踏板,车子戛然而止。
吉普车在离那人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近到足以撞到他的腿,但也近到足以产生一股微小的风流,吹动那人的裤腿。
杰克愤怒地用拳头猛击仪表盘,准备对那人大喊大叫,但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那人的外表。
这个秃顶的男人看起来像是某个高管,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昂贵的公文包,但优雅的痕迹也就到此为止了。他面容憔悴,皮肤苍白得像死人,眼睛深陷,布满血丝。不管他是谁,现在看起来都比狗还病态,病态到对自己刚刚差点被轧死的事实无动于衷。
杰克紧紧地盯着那个人,眉头紧皱,无声地表达着他对那个人的愤怒,但似乎没有任何效果。那人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大步流星地离开,而是醉醺醺地踉踉跄跄消失在附近的小巷里。
"醉醺醺的白痴,"杀手小声嘟囔了一句,环顾西周有没有其他行人,然后继续开车。
来到当前街道的尽头,他又等了一个红绿灯,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出租车在他身后停下。另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但他的样子和之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模一样,皮肤也是死一般的苍白,他突然倒扣在人行道上呕吐起来。
他心想:"是不是有什么病毒在流传,而他们却忽略了?"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十字路口,在绿灯亮起之前,一辆时尚的蓝色跑车和一辆锈迹斑斑的红色皮卡车从那里驶过。
开车经过街边的剧院时,杰克发现外面站着一排看起来很健康的年轻人,他们无疑是在等待购买最新的电影票,而电影海报就醒目地挂在头顶的招牌上。
他带着黑色幽默想道:"很高兴看到至少有一些人在这个小镇上看起来还算正常”。还没离开多远,街道的拐角处忽然出现了另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但他一边走一边不停地侧过头,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从阴影里跳出来抓住他。
呼啸的警笛声突然划破长空,这是杰克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该死!"他大声低语着,把车停在了路边。从后视镜里,他看到了两组闪烁的红蓝灯,他尽量保持冷静,希望还没有人因为他差点撞倒那个西装男而报警。
他静静地等待着汽车快速驶近,一秒钟后,两辆黑白相间的巡逻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又一次了,"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得他妈的冷静下来,杰克。"
还没来得及继续开车,杰克就注意到了一位迷人的年轻女子,她有着一头齐肩的赤褐色长发,肤色黝黑,身材健美,身穿紫色拉链连帽运动衫,外罩黑色 polo 衫和蓝色牛仔裤。他将车停在路边,朝女子的方向望去,女子也注意到了他,并向他简短地挥了挥手。
"对不起,女士,"他用最愉快的语气说道,"我希望没有打扰到您什么,但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想找一家旅馆过夜,您能给我指点一下附近的旅馆吗?"
女人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他从她蓝绿色的明亮眼睛里看出,她正在犹豫是应该帮助他还是逃跑。希望能让她感到安心一些,杰克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
"嗯...... "她开始紧张地蜷起脚尖,"......你也许可以去苹果旅馆看看。它离这里不太远,只要再走两个街区,然后右转进入苹果台大道。不难找,相信我!"
"好的,谢谢!"杰克答道,并轻轻挥了挥手,"祝你晚上过得愉快"。
按照女人的指引,他来到了苹果旅店,这是一栋三层的砖楼,几乎完全被两栋更高的楼房遮挡住了。要不是苹果旅馆的招牌在前面,他早就与它擦肩而过了。按照指示牌上的停车位置,他来到街对面的停车场,然后完全停了下来。走下吉普车,他把手伸进货床,拿出行李袋,这是他唯一的行李,然后向旅店走去。
感觉一阵凉风突然袭来,杰克把大衣扣子扣了一半,开始加快脚步走起来。他刚踏上人行道,一个垃圾桶砸在人行道上发出的哐当声让他停住了脚步。
他用双脚转了一圈,静静地站了几秒钟,等待它现身。为了以防万一,他把手放在枪套上,准备在必要时拔枪。此时,只能听到风的吹拂声和一双拖沓的脚步声。
"来吧,露一手!"他低声说。
黑暗中,一个孤独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他面容邋遢,留着蓬乱的红胡子,头戴一顶卡车司机帽,遮住了眼睛。穿着破旧的蓝色牛仔裤和一件脏兮兮的红色绸缎夹克,夹克上似乎沾满了深色的油渍。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又是一个醉鬼,"杰克自言自语地抱怨道,然后把目光转向苹果旅馆的前门。
步入前厅,杰克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简朴的环境中,左侧是一个小型休息区,壁炉前摆放着几把扶手椅,两把扶手椅中间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堆满了旧杂志。墙壁上挂着几幅画,瓷砖地板上铺着许多地毯和植物,目的是分散客人对墙壁和地板单调乏味的注意力。此刻,唯一在场的是前台服务员,一位头发银白、戴着双光眼镜的老人。一台看不见的吸尘器发出的呼呼声表明附近有一位女管家。
店员注意到了他的新访客,立即放下手中的《浣熊报》,双手熟练地握在胸前。
"我能为您效劳吗?"一声毫无新意的单调语调,与沉闷的氛围相得益彰。
"我需要一个房间过夜,"杰克放下行李包,掏出钱包回答道。
"请稍等,先生,"那人说着伸手去拿登记簿,仔细地在房间清单上找了找,然后回答说,"啊,是的,我们确实有一个空房间。三楼 309 号房间,一晚 50 美元。
"好吧,"年轻男子回答道,掏出一张假信用卡递给店员,店员在旁边的电脑上扫描了一下,输入了一些内容,然后把手伸进旁边墙壁上的一个小隔间里,给了他一把贴有红色标签的钥匙。
"非常感谢史密斯先生(杰克的假身份),祝您在苹果旅馆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您,先生。"杰克回答道,然后转身就走,只是停下来又转了回来,"请问,附近有什么餐馆可以指点一下吗?"
"镇上有很多,"那人笑着说,"如果你想就近找家酒吧,我向你推荐第十大街几个街区外的那几家酒吧!我得说,开胃菜不错!"
"谢谢,"杰克嘟囔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栋楼似乎基本上没有人,他也没有听到相邻房间里有什么动静,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太在意。
"好吧,"当他走到 309 号房间时,杰克大声低语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房间钥匙。握住钥匙时,门把手突然在他面前扭了一下,这让他大吃一惊。
走出房间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比杰克矮大约三英寸,但看起来比他大几岁。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可能有美洲原住民的血统,深棕色的头发垂到脖子下面,用一个短马尾扎着,穿着一件邋遢的米色连体服,腰间系着一条工具带。
在年长者打破沉默之前,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水槽堵了。现在都处理好了。"那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个大烟鬼。男人点点头,从杰克身边走过,消失在拐角处。紧接着传来关门声,一切都安静下来。杰克最后看了一眼西周,走进了酒店房间,锁上了房门。
房间本身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大,只是一个和他自己的卧室差不多大小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张两人单人床,边上有一把古董扶手椅,角落里有衣柜,相邻的墙边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束小花和一部黑色电话,床前有一个小支架,勉强支撑着上面的电视机。电视机不远处还有一扇门,通向那个安静的水管工之前工作的小浴室。
"比我自己的公寓好不了多少,"他一边想着,一边看到格子图案的墙纸就想吐。"至少他们做得很好,用那些画来分散客人的注意力。"他一边观察着挂在电视机上方墙上的欧洲乡村城堡的画,一边把旅行包放到床上。
"现在吃点东西吧!"
重新回到外面平静、凉爽的黑暗世界,杰克在前进之前仔细地环顾了一下西周,想起了刚才与醉汉的遭遇。
果然,那个醉汉依然脸朝下躺在人行道上,就像他被遗弃时的样子。如果是一般的好心人,一定会去看看这个人,但杰克不喜欢这个人,所以他决定不去管他。随机的抽搐表明这个人至少还活着。
"现在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伙计,"他边想边打开吉普车门坐了进去。
当杰克发动吉普车时,那人明显地骚动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醉汉 "重新站起身来,发出一声长长的、折磨人的呻吟,用没有灵魂的眼睛盯着逃逸车辆的方向。
他的嗅觉己经达到了极致,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黑衣人的味道......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