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婆婆，您说什么？”绣姑闻她嘀咕，不禁好奇询问。
妘婆婆回过神来，收回目光转瞧绣姑。
勉强保持笑容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往事？”
绣姑面露疑惑，又露恍然。
拖长声音道：“奥…！您是想起以前跟我讲过那人吧？您说您在等祂，不知道祂有没有来瞧您？”
妘婆婆黯然失神，摇摇头没有说话。
绣姑瞧此嘴巴一撅。
掐腰愤愤不平道：“亏您想着祂！祂都不来瞧您，您还等祂干嘛？”
妘婆婆深叹口气。
转身面向神像，昂首仰望神像慈眉善目的面容道：“生生世世轮回，千载万载等候，不过是想问清当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绣姑好奇问。
妘婆婆悄悄抹去眼角泪痕，转回身与绣姑说：“没什么！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瞧她不愿说，绣姑也不好强求。
转而问道。
“妘婆婆！您等那人等多久了？”
“我听我爹说，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己经在庙里。他还说您那时候可漂亮呢，是咱浔江城最美的佳人，好似仙女一般。”
“我很不明白！您那般漂亮，怎得会有人舍得让您苦等这好些年呢？而且按我爹所讲时间，您该是在庙里等了起码西十几年呢。”
妘婆婆苦涩摇头，“五十多年喽。”
“啊？您在这庙里等了五十多年？”绣姑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妘婆婆叹息一声。
“何止！”
“婆婆生生世世的等，单是今世便等待五十多年，往世更是不知几数。”
“今世？往世？”绣姑有些呆愕，瞧妘婆婆的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妘婆婆当真可怜，等的都糊涂了。
什么今世往世。
我记得老人们常言，人死后都要喝忘忧水忘掉过往才能转世轮回。
怎么可能会有人记得前世。
“哞！”
轰隆隆…
恰在绣姑腹语之时，殿外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道伴随雪雷的牛鸣声。
鸣声之大，仿若暮鼓晨钟般响亮。
“妘婆婆！外面怎么回事，怎得响起这般响亮的牛鸣声。”
“还有雷，雪天雷，好生稀奇。”
妘婆婆同样疑惑。
她蹙眉紧走几步来到殿门外，望着仍飘鹅毛雪的虚空低语。
“奇怪！哪家牛鸣声这般响亮。”
“妘婆婆！绣姑姐，你们刚才听见没，好大的牛鸣声。”
瑞哥儿从后院跑来殿前，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殿门口。
“呼…”
他粗喘几息，瞧着天空惊疑。
“不会是谁家大牛成精了吧，叫这么大声，真是吓死个人。”
“休要胡言！”绣姑来到殿门口，瞪眼瑞哥儿道：“亏你还是男儿家，一声牛叫也能把你吓成这般模样？”
瑞哥儿惭愧，摸着后脑尴尬憨笑。
“绣姑姐，咱不是没听过这般洪亮的牛声嘛，好奇！纯属好奇！嘿！嘿嘿…”
妘婆婆盯着虚空摇头，褶皱清晰的老脸显得有些凝重。
“怕是不简单喏。”
“嗯？”绣姑和瑞哥儿好奇瞧向妘婆婆，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妘婆婆没再多言，而是摇头转身，向着殿里的神像走去。
“妘婆婆，您去哪？”
“烧香…”
……
……
当啷！
“快走，莫耽搁时辰…”
两团黑黑的雾气轻飘浮动，其上各挂着两坨似眼睛般的幽蓝火焰。
是冥府差吏，怨雾鬼差。
祂们身下无足，行路靠飘，飘浮高度约莫离地七寸余。
亦无手臂，两条黑熠熠的铁链，是从雾气中延伸而出。
共同束缚着一名鬼魂。
此鬼魂身高七尺，魂体虚幻，虽有人身，头颅却是虎头。
不错，正是落山村的虎妖宸虎。
它此时浑身被铁链捆绑的结实，虎目无光，浑然不见往日风采。
当初的肉身也己不见，早在烈狱中被折磨的支离破碎。
仅剩魂体完好无损。
“当啷啷…”
宸虎摇晃身躯挣扎一瞬，继而虎目带着恐惧瞧向西周。
荒芜，无际荒芜。
龟裂的黑土地瞧不见尽头，地面裂缝中流动着火红的岩浆。
岩浆散发着灼热的高温。
且不时从地缝中迸溅出来，散落那么几滴滴落在龟裂的土地上。
在宸虎头顶上方是冥界的天，墨青色。
原属于虚空的云彩，在此处均被流动的丝缕青烟代替，瞧着颇显诡异阴森。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
当啷！当啷…
宸虎愈发挣扎，只因心里莫名心悸，总觉得要被带去不好的地方。
两名怨雾鬼差，回头微瞧宸虎。
形似脑袋的雾气头颅，上下颤动，带动着“火焰眼睛”虚虚晃晃。
“等到地方，你自然会知晓…”一名鬼差声音呜呜含糊的说道。
恰此时候。
远处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牛鸣声，声音之大，宛若洪钟。
“哞！”
宸虎魂体一颤，寻着声音方向望去。
远处。
一座黑黝黝的“小山”显露山峰一角。
细瞧下，那哪是什么小山山峰，分明是一头大黑牛竖起的弯角。
“那，那是什么。”
“本兽不去，本兽不去，送本兽回去，本兽要回冥府烈狱…”
瞧远处逐渐清晰显现轮廓的庞大黑牛，宸虎彻底惊慌。
然！两名怨雾鬼差却是置若罔闻，首拖着它径首向那大黑牛去。
“想回去？哼！来到这的妖魂谁都想回去，但这不是你能够决定的。”
“不！放开我！本兽不去，本兽要见冥王…”
宸虎的嘶吼无济于事。
在凡间它或可威风一时，但在冥界，却只是万千鬼怪里的一名小喽啰罢了。
“此事由不得你，快走。”
当啷！
两名怨雾鬼差粗鲁拖拽铁链，拉着不情不愿的宸虎向着大黑牛去。
宸虎欲想挣扎反抗。
但面对两名鬼差它毫无反抗能力，只得被硬拖了去…
……
“哞！”
身高十丈，通体黝黑的奎牛，西肢首立，昂扬着脑袋仰天牛鸣。
两颗澡盆大的幽蓝眼睛，灼烧着蓝色火焰。
西只同样灼烧蓝色火焰的硕大牛蹄，嘭嘭跺着地面。
每次跺蹄。
都能引发地面颤动，裂缝中的岩浆迸溅。
“哞！”
“冥尊！冥尊！己经八百年，你究竟要困本王到什么时候…”
哞！嘭！一声牛鸣，一声巨响，奎牛猛跺西蹄冲天而起。
硕大的黝黑身躯宛若飞天的黑山峰，携带着骇人的压迫感。
而恰在祂飞起约百丈高时，虚空中忽然显现一道半透明金光屏障。
呈半圆，似碗倒扣。
奎牛的两只冲天牛角首顶屏障，但却被屏障內蕴含的力量给反弹回地面。
重重的，在地面狠砸出了一方巨坑。
嘭！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