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鼎里的火光突然暗了三寸,萧逸的磁石匕首在袖中发出蜂鸣。
蒙骜副将捂着渗血的脸颊后退时,八名玄甲卫抬着的鎏金步辇恰好碾过碎成齑粉的隋朝地砖,秦昭襄王咳嗽着从屏风后转出,腰间玉佩与鼎腹饕餮纹里的硝石碰撞出青紫色火花。
"寡人听闻,今日宴会上有治国良策要议?"
老君王浑浊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地面,在那些正在量子蓝光中重组的草药碎屑上顿了顿,"太傅不妨说说,这鼎耳弩机里的邯郸硝石,与楚国云梦泽有何关联?"
张仪突然将犀角觞重重砸在青铜案上,酒液在帛画地图上洇出赭色痕迹:"老臣倒是要问,给这些来历不明的谋士开千石俸禄,国库的粟米可经得起这般糟蹋?"
他枯瘦的手指戳向范蠡腰间缀满珍珠的算筹,"单是这位商圣的丝绸袍服,就抵得上边境三座烽燧台的修缮费用!"
宴会厅西角的青铜鹤灯同时摇曳,十二面绘着星宿图的屏风无风自动。
萧逸感应到国运系统在识海中展开光幕,泛着金光的《六国钱粮考》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在魏国陶朱公的条目上。
他袖中磁石匕首突然飞向殿顶横梁,吸住三枚本要射向孙膑的毒蒺藜。
"张公可知魏国大梁城为何能在去岁旱灾中增税三成?"萧逸踩着满地星图碎片走到范蠡身侧,指尖划过对方算筹上正在发光的三颗绿松石。
"陶朱公的弟子不过献上'平籴法',就令魏国官仓多出二十万石存粮——而这样的奇才,此刻正站在大秦的朝堂之上!"
牛青黛的鲛绡披帛突然被夜风吹起,带着杜衡香气的丝帛拂过萧逸手背。
她将盛着月光露水的玉盏推向卦盘方向,青铜卦针在液体中投射出齐国海盐运输的立体星图。
这温柔的支持让萧逸识海中的国运点数暴涨三成,系统光幕瞬间展开十丈见方的《秦楚百年战事推演图》。
白起佩剑上的水纹突然发出龙吟,剑锋自动指向沙盘中云梦泽的位置:"末将半月前在丹阳缴获的楚军辎重,有七成贴着郢都官仓的朱砂封条。"
他沾着酒水在案几画出三道箭头,"若按孙先生的水战阵法改造楼船,来年开春就能截断他们的漕运命脉。"
蒙骜突然掀开战甲,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去年宜阳之围,若不是范先生提前三个月算出赵军粮道,老夫这支穿云箭本该钉在自家城楼上!"
老将军的吼声震得鼎中酒液泛起涟漪,藏在饕餮纹里的硝石竟开始析出晶莹的雪粒。
张仪正要拍案而起,李斯忽然捧出一卷正在散发蓝光的竹简:"这是用量子苔藓培育的账册副本,记录着去岁六国用于招贤纳士的黄金数额。"
他展开的简册上,楚国项氏一族养士的花销正在幻化成实体金锭,"相比他们在细作身上的投入,我们给的千石俸禄不过是九牛一毛。"
秦昭襄王咳嗽着抓起一把正在重组的草药,紫红色的量子光点在他掌心聚合成西域红花模样:"寡人记得,五年前张卿出使楚国时,曾用三百车青铜换回五名巫医?"
老君王突然将药草掷入卦火,腾起的烟雾里浮现出楚王宫豢养的八百门客影像,"与他们相比,我大秦的谋士倒显得寒酸了。"
萧逸趁机将磁石匕首插入地缝,吸附出赵高座位下的隋五铢钱:"真正该查的是这些带有未来年号的铜钱!"
他故意让钱币上的"荧惑守心"血字在众人面前闪烁一瞬,"不知中车府令能否解释,为何楚国的星象预言会刻在隋朝钱币上?"
赵高袖中突然传出帛缎撕裂声,他正要焚烧的带血绷带竟自动编织成楚国文字。
牛青黛适时抚响箜篌,音波震碎了三枚即将射向卦盘的毒针。
在众人被乐声吸引的刹那,李斯袖中滑落的量子苔藓己悄无声息地爬进赵高的暗格。
当宴会的火光将众人影子投在星图上时,谁也没注意到李斯卦盘里分裂的苔藓正在吞噬某种带血的帛片。
骊山方向忽然传来战马嘶鸣,白起佩剑上的水纹竟开始倒流——那本该属于十年后的云梦泽战局,此刻正在剑身浮现出楚国间谍的布防细节。
而秦昭襄王药碗里重组的西域红花,不知何时开出了带着魏国官印的花蕊。
李斯袖中突然迸射出刺目蓝光,量子苔藓裹挟着暗格中的帛书冲天而起。
那些浸血的绸缎在空中自动铺展,显露出楚国巫祝特有的朱砂密文。
"荧惑守心当配玄武七宿,中车府令与楚使约定的举事时辰,倒是与今夜星象分毫不差。"
李斯指尖拂过帛书,量子苔藓立即在虚空投射出赵高与楚谍在骊山祖庙密谈的全息影像。
赵高踉跄后退撞翻青铜酒樽,琥珀色的酒液竟在落地瞬间凝结成楚国图腾。
他袖中突然窜出三条碧鳞蛇,却在触及蒙骜战靴时化作青烟——白起的佩剑不知何时己钉住他衣摆,剑身倒映的云梦泽战局正将蛇影绞成碎片。
"拿下!"秦昭襄王浑浊的瞳孔突然清明如镜,药碗里盛开的魏国官印花蕊喷出金色丝线,瞬间缠住赵高西肢。
玄甲卫的青铜戈戟交错成囚笼,将宦官头顶的玉冠震落在地,露出暗藏微型星盘的束发金环。
萧逸识海中的国运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示:【齐燕两国贤士阁己启动猎星计划】。
他借着俯身拾取金环的瞬间,瞥见牛青黛裙裾上绣着的星图悄然偏移了三个刻度——那本该百年后才出现的天枢星,此刻正在鲛绡银线里闪烁。
"范蠡领大司农丞,孙膑任水师祭酒。"
老君王咳嗽着撕碎带血的帛书,碎屑在卦火中重组成虎符模样,"至于诸位爱卿担心的俸禄......"
他忽然将药碗扣在星图上,魏国官印的花蕊竟开始吞噬楚国的漕运路线,"就用战利品来支付如何?"
张仪枯瘦的手指突然插入卦盘,量子苔藓顺着他的血脉爬上脖颈:"老臣愿以三十年阳寿起誓,若平籴法能使关中增收十万石......"
话未说完,鼎中酒液突然沸腾,蒙骜战甲上的箭伤竟渗出带着麦香的血珠——那是去年范蠡用止血草药与赵军换来的陈粮。
宴会厅穹顶的二十八宿星图突然实体化,白虎七宿的奎木狼星首坠而下,在萧逸脚边化作刻有"墨翟"二字的陨铁。
牛青黛的箜篌无风自鸣,五弦震颤间,燕国招贤馆的琉璃瓦竟在音波中浮现裂痕。
"报——"殿外突然传来量子传讯的蜂鸣,斥候的虚影在硝石蒸汽中凝聚,"魏国信陵君昨夜以三座盐池为聘,请走了云中郡的铸剑师徐夫人!"
全息影像里,徐夫人锻造的量子剑胚正在切割韩国的边境长城。
萧逸按住狂跳的磁石匕首,系统光幕弹出新的任务:【七日内阻止楚墨钜子入齐】。
他转头望向牛青黛时,发现她发间的并蒂莲钗不知何时变成了单枝——那朵消失的莲花正漂浮在秦昭襄王的药汤里,花瓣上隐约浮现出魏王印玺。
当玄甲卫拖着赵高经过星图时,那些带血的脚印突然开始复制。
每个脚印都化作袖珍的赵高虚影,捧着六国官印在星盘间逃窜。
白起冷笑挥剑,剑气却在触及某个虚影时突然转向,将宴席末位的空酒樽劈成两半——那本该坐着韩国使臣的位置,此刻残留着半幅未烧尽的盟约帛片。
"萧卿觉得,寡人该用哪国的疆土来养这些麒麟才子?"
秦昭襄王突然将药碗掷向空中,魏国官印的花蕊与楚国的漕运路线在液体里厮杀,"函谷关外的桃花,可是开得比往年都要艳啊......"
卦盘中的量子苔藓突然发出警报,吞噬殆尽的帛片残渣里浮现出半张酷似牛青黛的面容。
萧逸的磁石匕首剧烈震颤,在青铜地砖上划出带火的刻痕——那是个逆向旋转的卍字符,正将宴会上散落的星图碎片吸向骊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