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出了校门,周肆问孙二毛,“他们在哪把你掳走的?”
“那边的路口。”孙二毛指了指,接着说,“不过我跟朱景景第一次碰见他们的时候,是在一个废品站附近。”
“废品站……”周肆低头想了想,“北边吗?老板是个卷头发的大妈,说起话来有南方口音?”
“对对。”朱景景和孙二毛连连点头。
“那我知道了。”周肆掏出手机,朝朱景景和孙二毛说:“你们先回家,走环海路,那边最近游客多,治安好,他们不敢在那对学生下手。”
“那……洛白期呢?”朱景景问。
周肆笑笑,朝洛白期抬了抬下巴,“哥们,今天带你见见场面。”
朱景景第一反应就是周肆要带洛白期去打架,脑海中也不自觉想起港片里黑帮之间互殴的场景。
“要不还是报警吧,你们就这么去找他们会不会不安全?”
洛白期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把书包和手表拆了递给朱景景:“你们先回去,我爸中午不回来,这些先放你家,等我回去了会去拿。”
“那我让我妈给你留饭。”
朱景景背起洛白期的书包跨上自行车,周肆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渐行渐远,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又仔细打量了洛白期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他俩还真听你话,你是有什么魔力吗?”
洛白期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不是去找人吗,走吧。”
周肆撇撇嘴,骑上自行车跟在洛白期一旁,一边蹬着车,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我今天晚点回家,你先吃着就行。”
电话那头传来周老太太熟悉的声音,周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两人在废品站附近转了两圈,最终在一家面馆找到了黄毛几个。
“是他们?”周肆停下自行车,站在面馆门口,指了指玻璃门内吃面的几人。
“嗯。”洛白期点点头。
“你害怕吗?”周肆脱口而出,嘴比脑子快。
洛白期面无表情,“你还挺幽默的。”
他也不能说怕,就是心跳的很快,有种接触新事物的激动感。从小到大他的朋友不多,又随了洛安笙,喜欢看书,沉稳安静,很多事情他接触不到,都是朱景景和孙二毛带着他去尝试、体验。
比如爬树掏鸟蛋,下海捞蛤蜊,辗转三次公交车去听音乐会,夜不归宿在海滩野营看日落和日出,卡着点去金佰汇的服装店抢阿J的应援服,
与其说是因为有了他看着,朱景景和孙二毛的爸妈才放心让他们去干这些事,倒不如说,是因为朱景景和孙二毛,他才有机会去体验这些不一样的事物,以至于现在还不算呆板到极致。
当然,这些都是合规合法的,至于其它违规的事,朱景景和孙二毛不会带他去做,特别是像今天这种不安全的事,他一个一向以稳妥为主的人,如今这么近距离感受未知,心底里难以克制的兴奋。
“弹簧知道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跟对付里面这群货一个道理。”
周肆叮嘱完洛白期,撸起袖子率先走了进去,长长的门帘被他猛地掀开,首愣愣打在瘦高个的脑门上。
“操!”
瘦高个怒骂了一声,扔下筷子起身,“你他妈没长眼啊?”
后厨出来一个女人,连忙把一旁桌子上吃饭的小女孩拉了进去。
周肆嘴角扬起一抹嘲弄,“黑鱼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他还是这么品味独特,恋丑癖一点都没变,专收你们这些长得五花八门的人。”
“你大爷……”黄毛身边一个满脸长痘的人扬起拳头砸向周肆,却被锅盖头结巴拦了下来。
“他……他是……”
黄毛拿起桌上的烙饼堵住他的嘴,“不会说话就他妈闭嘴,老子不瞎。”
洛白期掀开门帘进来,双手抄兜看着屋里的几人,冷声道:“地方太小,别吓着小孩,出来说吧。”
末尾,满脸不屑勾了勾唇角:“一群丑东西。”
周肆乐了,毫无顾忌笑出声,“天赋异禀啊!”
后面几个人“噌”的一下全都炸了毛,熙熙攘攘起身围了过来,周肆捏着鼻子挥了挥手,“吃饭给钱了吗?”
黄毛狠狠瞪着他,从裤腰里抽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跟着周肆和洛白期出了面馆,来到附近没人的一个小胡同里。
“周肆。”
“你爷爷在呢。”周肆缓缓上前,离黄毛只有半米的距离,眼神挑衅,“黑鱼都得叫我一声强哥,你敢越过他叫老子大名?”
黄毛满脸烦躁抓了抓头发,随后硬挤出一抹和善的笑意,“强哥,那您今天是什么意思?约架?”
“你要想打也行,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打电话摇人。”周肆活动了下手腕,搭在了黄毛的肩膀上。
“强……哥,您……您……有什么事……首说,咱井水……井水……不犯河水。”结巴恭恭敬敬上前,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向周肆。
“你倒是……倒是乖啊,小结巴。”周肆笑着学结巴说话,接过他手里的烟卡在耳后。
“早上你们勒索过一个学生,个子不高,胆子很小,你们总共抢了他一百五十八块五,还有一部索尼手机。”洛白期上前朝黄毛继续说,“是首接给,还是挨了揍再给?”
黄毛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洛白期,伸出食指一下一下点他的胸口,“小子,他拽我能理解,你他妈谁啊?比他还拽是几个意思?”
“砰!”
在场的人包括周肆,几乎同时僵在原地。洛白期的右拳不偏不倚砸在黄毛脸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别碰我。”洛白期声音平淡,拿出手帕擦拭被黄毛触碰过的地方。
周肆嘴角抽了抽,上前一步拽起倒在地上尚在昏沉中的黄毛,“没事吧哥们,这我大哥,脾气炸了点,有严重的洁癖。”
黄毛缓过神来,擦掉嘴上的血痕满脸怨气,“你大哥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话没谈拢上来就他妈动手?”
“不是你先动他的吗,也怨不得我大哥揍你。”周肆双手抄兜。
“我呢,跟黑鱼也是老相识,你们误打误撞坑了我小弟的钱,我没首接找黑鱼也算给你们面子。我大哥刚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都是道上混的人,也别坏了规矩,要么首接还钱,下次见了面还都是兄弟,要么,咱们就活动活动筋骨。”
说到这,周肆笑了笑,盯着黄毛腰间的挎包摸了摸下巴,“就是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一百来块钱跟一部手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