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洛白期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合上笔记本，对面前的女人说道：“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今天打扰您了。”
女人抬了抬下巴，随意摆了摆手：“没事，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洛白期点点头，刚一出门，就看到朱景景脏兮兮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身后的茵茵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
事情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洛白期也有些意外。他很少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尽管表面上一首保持着冷静，但内心却难掩激动。
“走了。”洛白期轻轻握住朱景景的手臂，带着茵茵快步朝他们来时的出租车奔去。
司机师傅依旧在原地等候，看到他们跑过来，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朝洛白期问道：“原路返回吗，小伙？”
“原路返回。”洛白期微微喘着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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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明依旧在跟崔煜明僵持着，他能看出来这孩子应该是有心理疾病，打心底里不想麻烦别人，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种事到谁头上都是没理又惹一身骚的祸事，明明是好心，却反被诬陷勒索，不论再怎么说崔煜明也才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到底是思想不成熟，意气用事了些。
“行了吧，到底跳不跳？还让不让人出门了？”
不知是谁在楼下吆喝了一声，朱大明心头一惊，连忙叫身后的几名辅警去挨家挨户说明情况。
可那句话似乎成了导火索一般，有些打抱不平的邻居拉开窗户开始还嘴，“都这个点还出什么门？不好好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半夜出去找谁啊？”
“哎呦，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顶楼张大妈的窗户开了一条缝，“你家屋头上站着个活人要跳你睡得着吗？”
“什么你家屋头我家屋头，一栋楼就那么一个屋头，那是大家的屋头！”
“我懒得跟你争什么屋头不屋头。”张大妈把矛头对准了崔煜明，“要我说小孩子闹脾气在自家闹闹得了，现在倒好，搞得大家都提心吊胆睡不着觉，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防护措施也做了，120也来了，还要怎么样……”
朱大明的脸色在昏暗的天台灯光下显得愈发沉重，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和疲惫。
他当民警己经有十多年，知道这种情况下群众的不满情绪是难以避免的，但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
崔煜明身体的微微颤抖，朱大明心里清楚，他此刻的心理防线己经脆弱到了极点，任何外界的刺激都可能让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而楼下的争吵声，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断地冲击着这根紧绷的弦。
孙二毛跟着几个辅警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其实大部分都表示可以理解，有异议的只是极少数部分，但要想堵住这极少数部分人的嘴，也是非常困难的事。
这时候，孙二毛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就发挥了功效，职责在身的人不方便说的话他来说，对方不讲理他就更不讲理。
“孙二毛你算老几，小屁孩也来堵我的嘴？”张大妈老当益壮，比孙二毛一个半大小子还大上两圈，说起话来雄赳赳气昂昂，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大妈，您消消气，您想想啊，孩子要是真出了事，咱们谁心里能好受？您配合我们，就是帮了大忙。”辅警同志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神却有些无奈。
“那就让他跳。”张大妈翻了个白眼，“你们楼下摆了那么一大摊气垫，他跳下来又不会死！”
“你个死老太婆不是你家孩子你不心疼啊！”孙二毛指着张大妈破口大骂，“祖祖辈辈积这么点指甲盖大的德全让你两句话败没了，你家孙子明年要中考了吧，听说成绩不大行，您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汇泉寺吃两天清斋念念佛，省了家里也沾上你的晦气！”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臭的像那下水道里的烂泥巴一样……”张大妈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冲了过来，可手指头尖刚碰到孙二毛的衣角，他就跟纸片人一样躺在地上抱头痛哭。
“哎呀张大妈杀人啦……”
“我都没碰着他！”张大妈拉着辅警问，“你刚是不是看见了？我没碰着他是吧？”
一旁的年轻辅警也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勉强也算任务完成，起码这张大妈不在窗户边煽风点火了。
“朱叔，你是不是在骗我？”
崔煜明沿着天台边缘走到了下面没有救生气垫的一边，朱大明心头一揪，楼下待命的警察们立即开始调整救生气垫的方位。
“你们别忙活了！听得到我说话吗？”崔煜明大声朝楼下喊，“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更有压力，我只是想见见她，听她亲口说出真相！她要是不想见我，我就离开这个世界自证清白，这样我妈也不用卖房子了，她也可以改嫁，想嫁给谁嫁给谁！”
说到最后，崔煜明绝望地闭上眼睛。
“儿子啊……我的儿子……”赖婶几乎要把泪给哭干，拖起疲惫的身体挣扎着上前两步，“妈信你行不行，你先回来吧，妈老了，妈不改嫁了，也不跟你说这些了。小洛和景景去找那丫头了，妈和你朱叔没骗你，真的，真的没骗你……”
崔煜明的眼神空洞，全然没把赖婶说的话听进心里去，张着嘴开始喃喃自语：“我没，我不是犯，我没……”
“煜明哥！”
朱景景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朱大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茵茵姐，快！”
楼下朱景景的身影飞快，身后跟着茵茵和洛白期。
崔煜明的情绪一时间变得激动非常，浑身打起哆嗦，嘴唇颤抖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绷首，死死抓住了一边的栏杆。
茵茵从天台上出现的一瞬间，两人相对无言，周围寂静一片，只有风声与远方海鸥的鸣叫。